咸味柠檬水

我最深爱过

【驼金】 城北爱情故事 中

林煐岷X朴佑镇

*私设多,ooc,杂且乱

*文中专业术语勿考究

 

中.

朴佑镇这一上午都心气不顺,在主任旁边打假体的时候把一肚子的憋屈全撒了出来,那小榔头挥得格外卖力,哐哐没两下就把假体打到位了,拨了几把骨水泥他才觉得力量使过头了,手腕有点不对劲,接过髁间窝的时候他手一松,还好一边的姜义建眼疾手快拖了一把。

 

眼看着主任怒目圆睁问候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,姜义建朝他使了个眼色,他把东西乖乖的放了下来脱手套下台,出去的时候想到什么又转身溜进了前面的一体化手术间,里边徕卡显微镜正架着,心里有分寸的人知道价格都得绕步走,朴佑镇好不容易等到对着目镜的人把涤纶片送了进去,才敢凑过去狗腿的喊了声,“师兄。”

 

那人还是专注手头上的事情,倒是听出来了朴佑镇的声音,“哎哟,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?”

 

“旼泫师兄这话说的,可生分了啊。”朴佑镇干笑两声,就差上手替他捏肩膀了。

 

朴佑镇不说话还好,说了话坐在黄旼泫对面的人从助手镜旁探出头,和他对了个正着,朴佑镇掩在口罩下面的嘴没忍住小声飙了句脏话。

 

我操怎么又是他。

 

饶是朴佑镇也想不到林煐岷会给黄旼泫做助手,黄旼泫是神经外科现任除了他们大老板之外的一把手,早年城北的神外老被骨科压着,要资金要不到,要器材要不到,后来院长换任,外院来的大牛直接空降做了城北的院长,神经外科摇身一变成了太子爷,本来神外人就不多,青黄不接的时候黄旼泫年纪轻轻直接升了副高,手握好几个课题,混得风生水起。

 

林煐岷比黄旼泫小了几届,也是下一个副高的热门人选,临床和科研都做得不错,专攻外伤方面,也早就自己带了组,跟着黄旼泫一起做三叉神经减压估计也是想多学习学习,那台全手术室最贵的宝贝就是他和黄旼泫一起申请争取过来的。朴佑镇想着现在自己还只能跟着主任后面屁颠屁颠的敲小榔头,拆个内固定钉,不免就有些心酸。

 

他把昨晚急诊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黄旼泫报告了一番,黄旼泫倒问他对过的人,“你也知道这事?”

 

林煐岷摇了摇头。

 

倒是朴佑镇自己觉得尴尬,昨晚对林煐岷只字不提今天倒来黄旼泫这里告状了。

 

“病人情况怎么样?”

 

“还在急诊挂甘露醇呢,师兄你就帮个忙吧,赶过年了我请你吃饭。”

 

“我怎么敢贪你的便宜。”黄旼泫笑了,他把用完的显微镜推开,“等会把手续办全了,先转到神外来,等会我们台子就空了正巧就把急诊做了。话先说在前头,我这可不是买你的面子,我是怕你又被姜义建那家伙虐。”

 

看来全院是人人都知道姜义建喜欢虐他,但其实真正算起来姜义建才是他师兄,黄旼泫只不过是他读基础医学的时候的助教,朴佑镇才总爱恭敬的喊他一声师兄,要说,林煐岷也是他师兄,可这算起来就远了,况且说起来这师兄师弟曾经有一腿,就不敢再叫人想下去了。

 

这边厢站着准备收尾工作的柳善皓不高兴了,“你怎么又来搞事情,我出夜班,能不能让我回去睡个安分觉了。”

 

朴佑镇瞪了他一眼,“怎么回事啊你,师兄都不叫一声。”

 

柳善皓马上缩了回去,嘟囔了几句,“叫你师兄做什么,你跟神外又搭不上边。”

 

顶多也算是个曾经的师嫂。

 

朴佑镇听不到他心里的嘀咕,只恶狠狠白他一眼走了。

 

把事情解决了的朴佑镇神清气爽的大摇大摆走出手术室,精神极好的看完了一天的门诊,因为连值朴佑镇正准备回科室睡觉,刚到值班室门口护士长就把他拉住了,值班室的空调坏了没法睡人,里头几个打病历的人也正裹着羽绒服发抖,朴佑镇呆了,说要不自己多盖几层被子吧。

 

护士长认真的说不行,已经问楼下病房借了个值班空位留给他,今晚正巧他们有个女医生睡女休,朴佑镇哪能同意啊,楼下不就是神经外科病房么?!

 

可没等他回绝呢,护士长就把枕头塞到他怀里把他推倒了楼梯口。

 

也是。睡一觉又能怎么样呢,又不会这么巧在值班室还能碰上。

 

但人生就是这么处处充满了惊喜,傍晚该下班的轮转医生都走了,值班室里只有朴佑镇和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大眼瞪小眼。

 

怎么又是林煐岷?!

 

朴佑镇握着门把手进去也不是,走也不是,“怎么你也连值?”

 

林煐岷从床上支起身,冲他点点头,“我也不知道是你这么倒霉连值班室空调都坏了。”

他见朴佑镇气鼓鼓的闻言要走,又加了一句,“上面床都铺好了,你就别逞强。”

 

说完他像是乏了,躺下来盖紧了被子闭上眼睛不看他,朴佑镇在原地踌躇了几分钟还是乖乖关上了门把枕头扔在上铺,蹑手蹑脚爬了上去,他手腕还疼着,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至于弄出大声音,躺下来的时候那破床咯吱作响,下铺的人翻了个身,朴佑镇不敢动了。

 

直到僵着的四肢发酸,朴佑镇才不得不放平身体,床有点窄,被子又很厚,他把酸痛的手臂搁在横杆上,下边的人呼吸声平稳均匀,大概是真睡着了,可朴佑镇总觉得不踏实,后背像是被什么戳穿了火辣辣的。

 

他闲着无聊垂下来的胳膊晃啊晃,在朴佑镇看来这处境微妙得很,和前男友共处一室,总觉得好像要发生点什么,他摆手的弧度小且缓慢,他来了兴致,手指比划着莫名其妙的文字,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写谁的名字,心里莫名多升腾了一分旖旎。

 

被写了好几遍名字的人又翻了个身,朴佑镇赶紧把手收了回去。

 

“朴佑镇。”林煐岷开口,没有一丝尚在睡梦中的含糊。

 

果然没睡着。

 

他窘迫极了,林煐岷可能是察觉到了他在干嘛,当着前男友的面做出这种还有着留恋的举动,算什么?是觉得自己被甩得不够惨吗?

 

与其被戳穿,还不如自己坦白的比较好。

 

“我知道我知道,我们已经分手了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 

此地无银三百两,朴佑镇懊恼的掐了把大腿肉,这换言之,难道不是,即使分手了我还喜欢着你的意思?

 

他看不到林煐岷是个什么表情,什么反应,良久之后林煐岷才回答他,“我不是这意思。”

 

朴佑镇把红着的脸埋进被子里,手脚蜷缩,有点怕接下来对方会说些什么。

 

“你的手是不是又疼了?”

 

朴佑镇的腱鞘炎疼了好几年,偶尔没事就来问候他一番,和林煐岷在一起的时候管他管得紧,不准他喝酒,时不时陪他做理疗,一直没怎么犯。分手之后生活作息都乱了,朴佑镇对自己也没那么自律,光是减少过度劳累也不够。

 

医生都是凭一双手活,朴佑镇也心酸,他抱着被子闷闷的嗯了声。

 

林煐岷也不再回他了,空调缓缓吹着暖风,朴佑镇张着嘴被睡意卷走了意识,恍惚之间听到轻轻的叹气声。

 

值班室的床板硬,朴佑镇睡得不安稳,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。

 

他竟然在梦里昏昏沉沉的回忆起了好几年前林煐岷升住院医,从实习生宿舍搬出来,住进医院外边一套小房子的时候,朴佑镇陪他一起搬家,楼里没电梯,两个人扛着东西累了半天最后还是叫了几个学弟过来一起干苦力,朴佑镇搬书的时候手又疼了,箱子翻了一地,林煐岷也不顾那些东西,坐在楼梯上替朴佑镇按摩,最后学弟们都把活做完了,林煐岷也没招呼他们吃饭,看着朴佑镇的手心疼了一晚上。

 

晚上朴佑镇要回学校,林煐岷打着要观察病情的旗号留了他一整夜。

 

后来,林煐岷换进了更大的公寓里,直接请了搬家公司,朴佑镇什么都插不上手,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
 

再后来,也没后来了。

 

朴佑镇睡醒天已经暗了下来,他呆愣的看着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,可他一直有踢被子的习惯,下铺的人已经走了,床铺整理得很干净,朴佑镇下床看到桌上摆着几包膏药和跌打喷雾,便签上林煐岷的字迹压在还冒着热气的开水下边。

 

朴佑镇心底咕嘟咕嘟冒着酸楚的泡沫,甚至传染到了鼻尖,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表情,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掉眼泪。

 

值班室的窗帘半掩着,窗外正飘着雪花,朴佑镇终于想起来天气预报说本市未来几日连续降雪,他披了白大褂想出去走两步,药装进兜里喝了热水暖暖身,到门口雪已经变大了。

 

南方很少下雪,朴佑镇这么多年了没见过几次,偶尔雨夹雪都会觉得稀奇,他低着头走在去急诊的路上,雪落了他满头,有人在他身后喊朴医生,他回过头来是病房里刚准备上班的护士妹妹,塞给他一把伞,“朴医生撑个伞吧,等会进去雪化了该把头发打湿了,小心感冒。”

 

朴佑镇笑着摇摇头,示意没关系,绅士风度就是这时候得展现一下,他对女孩说,你也别着凉才行啊。

 

雪落在嘴唇上化了,朴佑镇用舌头舔了一下,没有什么滋味,以前他一直矫情的以为,雪会是眼泪的味道呢。

 

三年前这里也下过一场不小的雪,清晨的屋檐上积了薄薄的一层,朴佑镇在被窝里惺忪着眼睛,立刻裹着被子凑到窗沿,房间里的暖气弱了不少,被卷走被子的人只穿了睡衣哆嗦了一下,迷茫的去寻找热源,最后抱着朴佑镇窝在他颈窝里,朴佑镇正专心的看雪,从被子里伸出一段光溜溜的手臂准备打开窗子,就被林煐岷一把捉住塞回去。

 

他把身上不着寸缕的人用被子重新裹好,好笑的说,“不就是一场雪吗,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。”

 

朴佑镇靠在林煐岷怀里想,因为这是我陪你看的第一场初雪啊。

 

初雪今年也这么悄无声息的下了,细如绒毛化作凉意降临在他的鼻梁与眼睛上,融化后留下一块块水渍,夜色里行人匆匆,只有朴佑镇穿梭在从云层降落的柳絮里,踏着柔和的白色沙土,脚步轻快。

 

“下雪了。”

 

林煐岷换完手术衣,听到路过的护士这么说,便走到了手术间后的走廊,细密的雪落在玻璃上很快化作斑驳,地面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移动,林煐岷一直看着他,看他拒绝了别人的伞,一直到他消失在急诊大楼。

 

期间那个人仰起了头看了看天空,林煐岷差点以为他看到了自己。

 

但他似乎只是发了会呆,又缩了缩自己的白大褂往前走,林煐岷没忍住噗嗤一笑,这傻子,真的会感冒的。

 

热水喝了吗,药敷了吗。

 

柳善皓在里面消完毒喊他去洗手,他才中断了自己没有尽头的操心。

 

“怎么了师兄?”

 

“嗯,就是去看了下雪。今年的初雪呢。”

 

林煐岷戴起手套,莞尔一笑。

 

这场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,过年前安排了基地医生的毕业合影暨全院新年寄语,所有科室内在职的主治及主治以上都得参加,朴佑镇值了一晚上的班没耐心,单薄的衣服只有一件白大褂防寒,哆哆嗦嗦的站在外科大楼前,人都没有来齐,只有用来拍照的阶梯和相机摆好了。

 

同是出夜班的外科主治姜东昊站在不远处骂了句粗话,眼看着快过了集合的时间,才只有零零星星点人,朴佑镇搓着手哈气,有几个毕业生过来求合影,他十分配合的装作坚强微笑。

 

大概又等了十来分钟,朴佑镇都想直接领了新年大礼包开溜的时候,几位领导都来了,为首的当然是尊贵的院长大人,前前后后好几个人围着生怕怠慢了,朴佑镇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喷嚏。

 

跟在院长后边的人高高瘦瘦的,朴佑镇一眼就看到了,可那人居然也看了过来,朝他笑着点头,朴佑镇差点以为自己眼花,眨了好几下才肯确定没看错,正想冲着林煐岷也笑一个的时候,他家老板从后头慢慢走了出来,老头狠狠的剜他一眼,朴佑镇立马摆了个比哭还臭的表情。

 

风风火火赶过来的还有黄旼泫,他衣抉翩翩,穿了件黑色高领,那张精致的脸被衬得格外好看,若不是头发有点乱,活像个高贵的黑天鹅。

 

朴佑镇踩在台子上找位置,人都开始熙熙攘攘的瞎扯皮,大牛们客套了一番,又是浑噩枯燥的大堆专业术语,朴佑镇转眼就看到了在第一排的姜义建,刚想走过去就被挤过来的黄旼泫怼了回去,嗨呀这尊大佛我惹不起躲还不行吗,朴佑镇又朝另一边走,那已经站了人,他委屈巴巴的朝姜义建使眼色求救,结果他亲师兄根本没搭理他,冲他不耐烦的翻着白眼一边整理领带。

 

哪有这样的?黄旼泫又变本加厉的把他往另一边怼了几下。

 

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另一边是林煐岷?!

 

朴佑镇偷偷看了眼林煐岷,那人也没什么大反应,安静的直视前方,大家都把自己打理得很精神,除了朴佑镇自己,林煐岷穿了件白衬衫黑领带套着白大褂,斯斯文文的很是正经,从领口露出来的一段脖颈修长漂亮,外边飘着雪,几乎和雪一般好看。

 

朴佑镇看入神了,只觉得被什么挠着心痒。

 

林煐岷突然回过头,他惊慌失措的来不及收回眼神,撞了个正着。

 

正不知道作何反应的时候,因为寒冷朴佑镇巧妙的打了个喷嚏,手捂着嘴弯下腰,林煐岷看着他空落落的袖口里手腕上一截姜黄色的膏药,抿着唇浅浅的笑。

 

摄影师让大家站好了位子看前方,朴佑镇只能认命站着这尴尬的位子,室外冷风刺骨,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,朴佑镇冻得牙齿打战,期盼着着该死的合影干净结束。

 

领导们又像约好了似的,不是这个闭上了眼睛就是那个领带被风吹歪了。

 

到底是哪个挨天杀的选的日子?

 

朴佑镇正想问候别人全家呢,手里被塞了个暖呼呼的东西,他都不用看都知道是林煐岷递过来的,他本能的想侧过去,被摄影师大叫一声不许动又站直了身子,林煐岷在他耳边传来闷闷的笑声。

 

朴佑镇面上开始火烧火燎起来。

 

都快和手里的暖宝宝一样热。

 

“来看镜头,1,2,3。”

 

朴佑镇龇牙咧嘴的冲着镜头笑。

 

照片洗出来的时候,朴佑镇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两个又高又挺拔的人当中,显得自己异常晦暗,想他也算是骨科前五帅,怎么被拍得这么不堪入目?一边看热闹的护士还打趣他是不是天太冷了,被风刮得都高原红了。

 

是是是,的确是高原红。朴佑镇不乐意的回答。

 

拍完照片朴佑镇终于迎来了连值之后的休息日,他换了衣服往院外走,正巧碰到林煐岷开着车从他面前驶过,车窗半摇,朴佑镇心里念着他的膏药和暖宝宝,想过去打个招呼,刚抬起手,林煐岷的车就从他面前径直开走了。

 

没看到我吗?朴佑镇愤恨的把手里攥着的暖宝宝扔进了垃圾桶。

 

手机又亮起来,是林煐岷传来的简讯。

 

回去多喝热水,洗完澡不要着凉,今天太冷了,小心感冒。

 

朴佑镇冷哼了一声把简讯删了。

 

朴佑镇距离上一次生病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,和林煐岷分手的那天。

 

那天罕见的下了暴雨,他拿了伞在外科大楼下边等林煐岷,他也不敢去楼上病房,怕被说闲话,等得腿都快发麻了,林煐岷才从里面缓缓走出来,面色要比往常都白几分,朴佑镇四处看了几眼才敢去牵林煐岷。

 

他把伞撑开,有一堆话想和他说,比如,今晚吃什么,快放假了,有没有计划和他去双人旅行。

 

但一句话都没说出口,林煐岷先拽住了他的衣服。

 

“朴佑镇。”

 

不是佑镇,这种称呼让朴佑镇感到不适,他心里咯噔一声,雨哗哗的从伞顶拍打下来,溅湿了鞋子。

 
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 

朴佑镇愣住了,他盯着鞋尖,暴雨里那块白色的布渐渐变成了灰色,而林煐岷站在台阶上,却仍旧一尘不染。

 

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却感到有什么从本质上发生了改变。

 

朴佑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,他把伞胡乱的放到林煐岷手上,拼命的点头,转身冲进暴雨里。

 

他希望林煐岷会追上来,或许他们还可以有挽救的机会。

 

可是没有。

 

他毫无方向的走着,越走越快,雨水混进嘴里,终于是咸的。

 

朴佑镇的脑子里,只剩下了林煐岷那双洁白的帆布鞋。

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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