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须有
短打,速写,练手。
姜丹尼尔这天涂了很深的眼影,酒红色慵懒的在眼尾拖了一条晕染的线,带到了下眼睑,闪片沾在睫毛上,像掉入他面前红酒杯的金鱼,鱼尾融化在他浅薄醉意的眼睛里。
脱掉了舞台装,他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,白衬衫解开三个扣,扎在皮带里,腰又细又高。他很少喝酒上脸,这次难得红了脖子,从领子里露出来一截。
盘子上的烤肉滋滋作响,朴佑镇把视线收回来,无奈的把烤肉翻了个面,烟味大,熏得朴志训一头载倒他身上流眼泪,梨花带雨,眼泪滴在锁骨窝流进不可言说的地方。朴佑镇干巴巴的眨眼睛,空出一只手摸了摸湿漉漉的胸前,好在衣服有够吸水。
还好他也没有邕圣祐那么瘦,不然朴志训会把他的肩膀变成马里亚纳海沟。
“这样就夸张了。”朴佑镇努力推开他。
“别打扰我我还在状态里。”朴志训起来看了他一眼。
朴志训哭起来的确楚楚可怜,眼角泪花流转,朴佑镇内心一动,差点以为自己要爱上他,可眼前的人一把拉开外套拉链露出一件白色背心,朴佑镇又想起那身比自己还夸张的肌肉块来。
“…你干嘛?”
“等着,我让赖冠霖给我签个汉字的真男人从不流眼泪。”
行。
起身又是一片大动静,二十多个人挤在酒馆里,桌上的杯子换了一轮又一轮,没人关心里面装的到底是可乐还是酒,有人笑了又哭,哭了又笑,过去四百多天朴佑镇也没见过这些人情绪如此起起伏伏,朴佑镇大概了解到这是个喝水都会醉的场合,身边不是朴志训,也换成了刚把烤肉翻面就夹走振振有词哈苏一艘的李大辉。
“你喝酒了没?”朴佑镇皱起眉头。
“没。”李大辉张开嘴,“不信你闻。”
不了。
朴佑镇尿遁。
等他回来位置又被人坐了,他只好逮着空位重新坐下,目前战局混乱,以高亢程度来说占据上风的以邕圣祐金在奂为首,他内心复杂的拿起面前的杯子。
烈酒灼喉,也不知道是谁掺的混酒,朴佑镇才喝了一口,至少尝出了不下五种滋味,好不容易顺气把胃反酸给咽下去了,换了眼泪几串,可怜不足,委屈有余。
“你坐了我的位子。”有人突然从后面靠过来,贴在他背后,酒气缭绕。
声音低沉,浪得不行,不是姜丹尼尔是谁。
朴佑镇呼吸不畅,宛若一尊石像,后面仿佛压了一座大佛,雷打不动,摆明了不让他走。
“你坐吧。”朴佑镇心一狠。“我换个位子呗。”
还至于这么小心眼?
“不需要。”姜丹尼尔搭住他的肩,长腿硬是卡进来,在他和旁边的人之间挤出一个空,他还喷了香水,但是很淡,朴佑镇还是头晕眼花的。
“怎么看起来这么伤心。”
朴佑镇都没来得及躲,姜丹尼尔的手伸过来给他擦掉了眼泪。
“没……是酒……”
朴佑镇给自己解释。
姜丹尼尔顺势从他手里把杯子拿过来,朴佑镇才意识到那可能就是他兑的酒,可姜丹尼尔已经就着他刚喝过的地方,将嘴唇印了上去,他还能看到杯口上自己留下来的唇渍。
朴佑镇心里警铃大作。
该死的护唇膏,该死的聚餐,该死的酒。
姜丹尼尔喝酒的样子。该死的性感。
朴佑镇心一动。
他头更晕了。简直要醉死过去,天旋地转也不过现在吧,姜丹尼尔没上粉底的脖子和朴佑镇一样红,可脸上什么事都没有,淡然处之,朴佑镇不信邪,心想还好自己长得黑,相信也不亏。
他的世界里有十个朴志训在捶击他脆弱的心脏,有五个高音主唱在他耳边尖叫,有一个姜丹尼尔盯着他,把烈酒一饮而尽,仰头时喉结微动,致命一击。
朴佑镇走的时候还算清醒,首尔大概有零下十度,随便一阵风都能扇醒一个醉鬼。
他想起练习室里还有他的硬盘,又让保姆车掉了个头。
练习室看起来过于荒凉了,尤其是今天,前天半夜叫的炸鸡夜宵的广告单还在角落里,还有捏扁的塑料纸杯,打过蜡的地板不再发出独有的拖曳吱吖作响。
他清楚记得他在哪块地板上的站位,汗水变成寂寞温度。
怎么会这么空虚?
朴佑镇愣了半天神,想起要取硬盘。
谁能想到前有埋伏,后有追兵。
姜丹尼尔闪现,抓着衬衫,只有一件打底了,宽肩长腿抵在门口,手扶门框,笑道好巧。
你不能和一个醉鬼讲道理。
你也来拿硬盘?朴佑镇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。
不是,另外有别的东西。
“那你快拿,外面好冷,小心别感冒了,再………”
“好。”
见字还没说出口,姜丹尼尔抓住他的手。
“接吻吗。”
啊?
朴佑镇半张开嘴。
有的人醉酒,浑身冒酒气。
有的人醉酒,浑身冒傻气。
姜丹尼尔眼神侵略,鼻息滚烫,招架不住的热吻,柔软,湿热。
余味未尽。
“酒好喝么?”
评论(10)